西蜀,观雨小院。
婢女们急得满头大汗,四处寻找。
落英步履匆匆闯入主屋,“娘子,家丁在角门发现了这个。”
沈星仪忽然不见,全屋子的人都慌了,沈愿之将女儿视为眼睛珠子,这几日提心吊胆眼睛都不敢闭,唯恐错过女儿的丝毫线索。
“什么时候发现的?”沈愿之接过信笺。
落英,“就方才,送信的是个孩子,说有人给了他一块金子让他这个点儿来。娘子,星仪是不是让人给绑架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沈愿之摇头,待打开信笺那刻七上八下的心一下落回了地,但又有些哭笑不得。
落英不解,沈愿之将信递回给她。
“我是飞天山的土霸王,夫人放心,你女儿在我手上,过几天就还回来。”
落英,“飞天山在哪?怎么没听过。”
沈愿之好笑,“前几日阿宝是不是来过?”
落英恍然,忽然想到什么,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娘子,您是说是小谢公子将星仪带走了?”
沈愿之点头,“这狗爬式大抵是没差了。快,准备纸墨,我得知会仙仙和谢大人一声。”
*
今日是谢洄入京的日子,谢灵毓提前处理完政务刚出内阁,墨荀就迎了上来。
谢灵毓,“阿宝到府了?”
墨荀沉默,欲言又止。
谢灵毓脚步一顿,眼睑微挑,不动声色看向墨荀,“怎么?他又闯祸了?”
墨荀摇头,“公子,这事可怪不得小公子。”
谢灵毓神色淡淡,“那这次又怪谁?”
谢洄从出娘胎就开始惹祸,偏身边这些人都宠他,不管他惹了什么祸事总有各种理由替他开脱。那小子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越发无法无天。
墨荀义愤填膺,“公子,这次怪那个刻薄的书生。”说罢便将今早在京郊发生的事交待了一遍。
“公子,小公子受这么大的委屈,您可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谢灵毓,“委屈?他哪里委屈了?”
墨荀有些不乐意了,声音拔高,“小公子还不足五岁,那书生逼他走进京安城!这还不算委屈?”
谢灵毓挑了挑眉,每每遇上与谢洄有关的事,墨荀就跟吃了豹子胆一样,现在还敢顶撞他了?
墨荀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捏紧了拳头,“公子恕罪,属下失态。”那模样完全是心有不甘。
“……”谢灵毓无语,正欲抬步。
身后之人射来幽怨的目光,“小公子好可怜。”
谢灵毓脚步一顿,忍无可忍,“他可怜?他鬼精的很。明明不下轿报明身份就可以解决一切,他偏去捉弄书生。”
墨荀不服,“那也是那书生说话委实过分了些,小公子也是替公子和女君不平。”
这点谢灵毓自是清楚,但儿子是他养的,什么脾性他最清楚。懒得再跟墨荀掰扯,谢灵毓直接道,“派人去苗域、西蜀查查这小子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
墨荀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不应,眼看谢灵毓又折回内阁,墨荀一愣,“公子,今日内阁不是都安排好了?您怎么又回去,小公子还下落不明,您不去找吗?”
谢灵毓,“他玩够了自然就回了。”
说罢,头也不回入了内阁楼。
如今内阁乃谢灵毓一手创立的,里面虽有党派之争,但全部以谢灵毓马首是瞻。他一入内,大小官员纷纷起身行礼,谢灵毓摆摆手,“不必多礼。”
众人不知他为何突然折返,小心翼翼整理手中奏折。
谢灵毓端坐主位,刚沏了杯茶,便有人抱着一沓奏折呈上前。
“大人,这是今日要上呈给君上批阅的要务,还请大人过目。”
谢灵毓兴趣缺缺,“就这么点?”
侍中郎会意,往后使了个眼色,立马又有人捧着一沓奏折,“大人恕罪,这还有。”
谢灵毓点头,“这天下之权总归是君上的,本君如今也是迫不得已代行其责,放权之事宜早不宜晚,以后这些政务不必再垂问本君,由君上做主便是。”
众人一愣,纷纷赞道,“谢大人品行高洁,我朝有谢大人乃君上之福百姓之福啊。”
谢灵毓眉眼沉然,“诸位言重了。”
他已经替裴屠苏看了四年的折子,如今谢洄入京仙仙也马上就要回来了,陪家人才是正经大事。
他不动声色,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忽而想到什么,问道:“君上可有说何时纳梁地的美人?”
说到这,诸位大人们的脸色又复杂起来,“君上说,他太累了,能不能晚几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