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正的神子。母神没有想始祖那样孕育我。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族。我有父亲,母亲,一个已经结婚的哥哥,一个可爱温柔的妹妹。”
“我爱他们。我家里还有一小片土地,不能耕种,只能放牧。不过我们还有不少牲畜,足够让我们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甚至还有余粮养了一条肥硕的狗。”
“我妹妹长得很漂亮,没有人不爱她。我一直很庆幸,我家是良籍,不需要卖掉家人或者小孩去做血奴。我们只要每年交一点人头税,一点雪花税,每三年上缴一些健康的血液就可以了。”
“后来,有一年收缴鲜血。本应该取我的血液,但那时我淋了一场雨,病了几天。就取了我妹妹的。”特弗里·索伦森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嘲弄过去的自己,顺便自然的环住怀中的小狐狸,“有一位骑士很喜欢我妹妹的血,它又派了几个侍从,想要‘购买’我妹妹。”
特弗里加重了‘购买’两个字的字音,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下一下轻轻顺抚着狐狸柔软的短发。
狐云正听得认真,不由的抬头问:“然后呢?”
“我父母当然不同意。我也不同意。”特弗里注视着怀里那双漂亮的棕黄色狐狸眼睛,“世上没有比我妹妹更珍贵的宝物。任何人,任何生灵都不能伤害她。除非她自愿,谁也不能带走她。”
“那些侍从打断了我的腿,打聋了我的一只耳朵。”他的嘴角再次裂开,长长的裂口裂口血肉外翻,漆黑如同浓墨的粘稠液体在裂口处扭曲翻涌,“还有这个。”
“它们本来是想要杀死我,但是我妹妹制止了他们。吸血鬼喜欢新鲜的血液,她用一只小巧的刮肉刀抵着自己脖子,大喊着,‘别碰我哥哥!’,女王在上,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勇者,她那么坚毅,那么勇敢,没有一点畏惧。她说,‘不要伤害我哥哥,我的亲人,我跟你们走。’”
特弗里的赤色眼睛闪烁着少许光亮,似乎穿过了漫长的岁月,看到了过去的,弱小的,脆弱的自己:“我就那样失去了她,如今,甚至不能回忆起她的容貌。”
“血族亲王,也会遗忘吗?”狐云问。
“大多数事情不会。只是忘记了我的家人。”特弗里低沉道:“我只知道他们都选择了自己道路,过得不错。”
“为什么会这样?”狐云疑惑“我记得血族是知识渊博的代表,按理说记忆力很好的。”
特弗里低头吻吻小狐狸的棕红头发,“你在心疼我吗?”
狐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没有撒谎欺骗特弗里的动机。也没有那个能力,他的大多数心思都直接表达在脸上。
特弗里欣慰的笑了一声,“很好,这很好,你总是这么心软。”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我并不是女王孕育的孩子,我的力量来源于女王赐予的血液。”
“女王选中了我,给予我力量,让我能够拯救妹妹,保护家人。对应的,我就要献出我的全部忠诚,全部情感和全部信任。女王对我而言,是我的主人,我的母神,我的一切寄托,是我存在的理由,是我的力量源泉,是血族唯一的,也是我唯一的女王。”
“所以,与女王无关的情感会被遗忘,会被消磨。我的家人,就是需要被遗忘的部分。”
“那位。。女王,对你好吗?”狐云好奇问,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很少交流各自的事情,狐云因为离开伴侣就会抑郁的天性成天酗酒,索伦森伯爵则有成百上千的大事要处理而没空闲聊——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默契的选择了不敞开心扉。在这一点上,他们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此时此刻,在远离安全的领地和陌生房间的两个生灵都有或多或少的安全感缺失——对索伦森而言,是险些失去‘挚爱’的不安,对狐云,却是命运不由自己掌握的无助。这反而让两者有了一丝精神上的共鸣,让特弗里愿意多说一点关于自己的事,让狐云对他有了更深的好奇和探索欲望。
虽然特弗里很清楚,狐狸会在某个自认为合适但是非常坏气氛的时机询问那只狼族杂种的事。但是没关系,特弗里想,只要时间足够,他会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位当前时代的血族伯爵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有自信。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女王对我很好,我是祂最亲密的情人,是祂最忠诚的骑士。”
“情人?”狐狸惊讶道:“你是她的情夫?你不是神子吗?你即是她的的儿子,又是她的情人?”
“。。。是的。”
“你们血族圈子真乱啊。”
“血族寿命漫长,而且很少通过孕育繁衍。所以几乎没有伦理约束。”特弗里轻笑道,“所以我知道你有爱人,有伴侣还是会追求你,向你求爱,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保持对你的忠诚,直到你死去。”
狐云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大转折,他犹豫着开口:“你不是对你的女王献出全部忠诚和情感嘛。。。”
“女王已经陨落537年了。而且血族没有守节的传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