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号。小长假一过,赌厅人流明显下降,连带着酒店也空,四周安静不少。陆珩午觉睡醒,洗澡醒神,出来后在敞着露台的小厅里换衣服。
露台外的天空是难得的蓝,一片云都没有,他换好白T工装裤,出卧室对等在客厅的向荣点头,“走吧。”
向荣把插好吸管的咖啡奉上,平板没带上来,他也不急汇报下午行程,跟在陆珩身后进了电梯。
咖啡的冰冷和苦涩让陆珩午睡起的烦闷渐渐消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放假好是好,赌厅赚钱,但人一多真是吵。”
身为助理,跟雇主闲聊也是职责所在,向荣面不改色,“上次跟契爷通电话,他还说呢,希望你搬回山顶别墅住。”
管不好牙齿般,陆珩重重咬了口吸管,斜睨他不讲话。向荣口中的契爷,正是他亲爹陆家平。
如果是别人被陆珩这样不善地盯,或许会流冷汗,向荣自十岁就跟他玩在一起,在他注视下绽唇一笑,尽职尽责。
陆珩收回目光,吸了一大口咖啡,口吻随意,“他在泰国现在怎么样?”
“契爷一切都好啊,前两天还和文叔去钓鱼……”向荣公式化的声音响在轿厢,话说完电梯也到了一楼,跟在陆珩身后出去。
咖啡喝完,陆珩侧身要丢垃圾桶,向荣快他一步接过去,丢完正要说“走吧”,见陆珩楞在原地不动,视线随他目光移动,落在正往餐厅去的一帮人身上。
这帮人,穿休闲装的有,穿衬衫西裤的也有,个个手里都有张纸,向荣看过就明白,这是来面试的。
他想了想,餐厅最近似乎是在招人,这是撞上了。他向陆珩看去,就见陆珩目光似乎黏在这群人中某一个身上,脸上失神脚步往前都不察,直到差点被旋转门撞了鼻尖,才猛地住步。
“怎么了?陆总,餐厅最近在招人,八成是来面试的。”不必陆珩开口,他先解释。
陆珩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懊恼,像是被人当面戳破了什么,可向荣并没有。
“没什么,走吧。”
黑色商务早在大楼前停好,司机也等了许久,车门一关,系好安全带,向荣拿了平板给他汇报下午行程。
陆珩听得心不在焉,不时从车窗向外看,也没有系安全带。向荣一直在注意他,讲到一半,干脆停下,示意司机后下了车,进了酒店。
不过十分钟,他去而复返,手中厚厚一沓简历,“餐厅最近在招午市服务生,今天下午三点面试。”
陆珩一言不发,从他手里接过简历,翻看状似随意,从数十份里抽出一张,从头看到尾,瞳孔一缩,停在这张简历主人的婚姻状况栏上,“已婚?”
向荣因他讶异的声音心头一跳,扫了一眼简历主人的名字。
“简洵……”他心里喃喃,脸上依旧沉静,掏手机给餐厅主管打电话。
不五分钟,陈主管就上了车,面色忐忑。陆总一向不过问餐厅的事,他平时面对的上级都是酒店的,忽然面对陆珩,不免紧张。
上了车坐好,他笑着,“陆总。”
陆珩把手上简历递给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像陆珩一样,把简历从头看过,拿不准陆珩的意思,只能先斟酌着说,“餐厅要招服务生,今天下午是初面,人事正在里面忙……”对上陆珩目光,他觉得自己后背在出汗,斟酌着正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陆珩开口了。
“二面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好腾时间。”
陈主管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尽快安排的话,可以安排在后天。”
应该是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陆珩点了点头,把简历递向向荣,拿平板看下午行程去了。
宽敞的车上,明明打着宜人的冷气,陈主管却无端感到窒闷,下车后忙拉住向荣,压低了声,“向助理,陆总这意思是要留他吧?”他戳着简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向荣微微一笑,“不然呢?陆总去看别人二面?”
陈主管长吁口气,赶紧低声对向荣感恩戴德。
向荣上车后,示意司机可以出发了,瞥眼被陆珩放在手边的平板,没有继续汇报。
黑色商务静静驶离酒店。
大概四十分钟后,空着手的简洵也从酒店走了出来,被楼外灿白日光刺得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导航往最近的公交站去。
五月初的天气,已然热了起来,公交站建在几棵绿化树旁,枝繁叶茂浓荫匝地,倒是不热。
简洵坐在公交站设的长椅上,忐忑地复盘面试种种,自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之前多次的失败又让他不敢去期待,毕竟今天来面试的人这么多。
按理来说,一个餐厅服务生岗,不应该这么多人来面,但这餐厅及餐厅所属的酒店,都是陆氏赌厅旗下的,待遇福利没得说,因是午市服务,工作时间是十点至下午三点,就五个小时,交高比例五险二金,工资税后到手还有六千多。
他坐着脑子里一通乱糟糟的想法,正好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