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从小就不喜欢吃药,因为药是苦的,也因为他小时候嗓子很细,每次吃片状的药之后都有些咽不下去。
十次大概会有七次,他会因为咽不下去而满脸泪痕的把药吐出来,不过那时候的他并不痛苦。
因为他还小,有温柔的奶奶哄着他,耐心的把药弄成粉末,配着冰糖水让他吃下去。
又或是把大片的药掰成碎块儿再让时屿吃,吃完了药后还有甜甜的糖果让他含在嘴里压制药的苦味。
时屿面无表情的咀嚼,嘴里响起了嘎嘣嘎嘣的声音,随后是苦味蔓延口腔,他面不改色的把药咽了下去。
结账回来的南栖有些好奇的看着时屿,“你在吃什么?”
时屿喉头滚动,随着吞咽的动作结束,他哑着嗓子道:“冰块。”
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被喝过,但里面的冰块儿还没有完全融化,南栖没有对时屿的话起疑。
“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个赵叔叔。”
这位姓赵的投资者住在城东的村子里,这边都是厂房,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区域,类似于海市的城中村,虽然位置有些偏僻,环境也并不算太好,但烟火气十足。
南栖花了四块钱在街边卖包子的摊子上买了两个肉包,梅菜猪肉的馅料让包子的内馅除了肉香还带着一股梅菜的鲜甜。
这是南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南栖手里因为包子的热度暖洋洋的,又因为尝到了好久没吃到的口味感到幸福。
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有利的,她并不需要害怕,也不能再像刚刚看到舅妈时那样惶恐了。
南栖在心里催眠着自己,千万不要退缩,这没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
她偏过头,看向拿着包子暖手的时屿,更何况他在身边,南栖多少多了一些安全感。
南栖在心里想着时屿确实是个小少爷,他不会像自己一样边走路边吃东西,这个包子对他来说或许只有暖手的作用,等到达了赵叔叔的家,他也不会咬上一口。
事实证明南栖是对的,时屿确实一直在拿着这个包子,也并不打算在路上吃掉它。
时屿并不是什么小少爷做派,在南栖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曾劝过南栖,寒冬腊月吃东西会把凉风吃进肚子里,总之下场都不会太好。
南栖才不听他的,她从小就这样,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生过病。
南栖口中的赵叔叔叫赵胜,作为舅舅的工友他现在还在工地工作,之前的投资或许让他元气大伤,积攒了半辈子的钱全都砸了进去。
南栖知道在他面前旧事重提那些不好的事情难免会让他心情不好,因此在拜访赵胜之前,她还在街边买了些水果带过去。
赵胜家的院子很大,地面由红砖铺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基础格局,南栖在门外做好了心理准备,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就有人过来开门了,这人应该是赵胜的妻子,她围着围裙,右手还拿着锅铲,好奇的从家门向外望去。
见是一对长得漂亮的陌生男女,她扬起了声音,“谁啊?”
南栖的脸上挂着笑,“阿姨,您好,请问赵叔叔在家吗?”
那女人一听是来找自己老公的,忙招呼他们,“他去卖山货了,得一会才能回来,外边冷,你们进来坐坐吧。”
南栖接受了女人的好意和时屿进到了院子里,她长得漂亮,嘴又甜,不会有长辈不喜欢她,赵胜的妻子也一样,对这个不知道因为什么来找丈夫的南栖有着天然的好感。
她当然没有想的太多,她的丈夫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人老实的很,况且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么漂亮,根本没有看上自己老公的可能性。
时屿围着个黑色的围巾,只露出了冷峻的眉眼,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眸光微动,想对南栖说些什么,可南栖已经先一步走进了屋子里。
他叹着气,拎着手里的水果跟了上去。
屋子里的暖意十足,赵胜的妻子招呼他们在客厅坐下,还拿了炒花生出来给他们吃,之后就忙活着去翻炒锅里的菜了,南栖让时屿把带过来的水果放在角落,静静的等着赵胜回来。
原本应该陪着南栖坐在沙发上的时屿站起了身,走向了厨房的方向,赵胜的妻子背对着他们在炒着菜,厨房的菜香味浓郁,抽油烟机正在稳定的工作着。
这个家虽然不算大,但胜在温馨,屋子里的角落摆放着被照顾的极好的花草。
时屿的眸光扫向女人的背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南栖拉着他的袖口,“不要乱走,这是别人家,你这样很不礼貌的。”
可她又不觉得时屿是个不礼貌的人,小声的问着他,“你在看什么啊?”
时屿动了动唇,“她。”
南栖愣了下,“你饿了吗,不是刚刚吃过饭不久,哦对了,你还有个包子,先垫垫,一会儿我带你去我们这超级热闹的小吃街。”
时屿不饿,也不喜欢热闹,可他没有拒绝南栖,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