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奇心底冰凉。
皇帝这一手“徐徐图之”一出,大明保留招牌,涅槃重生的最后机会很可能已经失去了。
等这位半文盲但足够聪明的皇帝一死,他的继承人就会驾驶着大明这辆快散架的破车,猛踩油门,无可阻挡地冲向深渊。
郎奇仿佛看到,历史的大舞台,已经向大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难道自己熟知历史走向,苦心孤诣,在扶桑卧薪尝胆十年,还是挽救不了这间破房子的倒掉?
自己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弱,阻挡不了大势,该走的,很可能终究无法挽留。
不过,哼哼,该来的,我却一定要想办法赶走。
杀人比救人简单得多。
救垂死的大明很困难,杀杀杀,搞死即将崛起的后金却相对容易。
大明自己可能救不了,老百姓却不该死,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留发不留头的事情,一定要阻止。
而且,万一,万一因为自己的乱入,皇帝没有乱吃金丹,没有掉进水里,没有感染风寒,寿命变长了呢?
反正大明这边自己已经尽力了,自己就是愿意割了在皇帝身边当太监,也阻止不了皇帝作死,追求长生吃金丹。
下面就开始实施替大明挡住后金的b计划了。
郎奇继续躬身,“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
不过臣不懂八股,这进士出身受之有愧。
臣也不是工科生,不会造蒸汽机,这工部主事,臣当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即使臣懂工业,这工业化啊,也不是臣一个人能推动的。
工业化,靠的不仅仅是蒸汽机的奇思妙想,还要靠国策的倾斜,不断的以海量投资引导。
只要朝廷重视,投足够的钱,我大明一定不缺能造出蒸汽机的聪明人。
这玩意是要在赋税改革以后,国家有了钱,统治稳固之后才能搞的。
臣思来想去,有一個适合臣发挥的地方——蒙古。
现在林丹汗暂时替朝廷挡住了后金人,可是这个塞外蛮夷头脑简单,蒙古诸部落分崩离析,迟早是干不过后金的。
一旦林丹汗完蛋,后金能绕过关宁防线,从宣府、喜峰口入寇,京城危矣。
因此臣想跟陛下讨一个差事,最好有个锦衣卫的身份,代表朝廷,去察哈尔监督林丹汗。
帮他整合力量,对抗后金,将后金挡在长城之外。
臣争取尽量地利用蒙古消耗后金,给陛下整合朝廷争取时间。”
天启皇帝龙颜大悦。
什么叫真正的忠臣?这就是。
不当舒服有地位的中枢京官,愿意去苦寒的塞外遭罪。
这还不说,自己一时爱才,要让他当文官。
这玩意要内阁通过才行,操作起来难免麻烦无比。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任命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不给朕找麻烦,这郎奇真是太懂事了。
皇帝咳嗽了一声,“来人,拟旨。
封郎奇为锦衣卫百户,赐飞鱼服,持节赴察哈尔,监督朝廷春秋两赐和市赏使用情况,便宜行事,钦此。”
圣旨一式三份,一份郎奇拿走,一份宫中存档,一份抄送内阁。
郎奇跪接了圣旨,“臣告退。”
“回来!”
嗯?
“爱卿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以倭国遣唐使的身份来见朕的?
咱们君臣相得,朕顺手就把你替倭国幕府办的差事应了。
他们是不是想求封啊,小事,封日本国王,赐金印啥的,简单。
反正朕年初刚刚封了个朝鲜国王,不差这一个。”
“陛下,不用。
臣这次出使,纯是为了自己见到陛下而已,幕府没想着求封。
连臣手里那个本字勘合,都是花三百贯跟幕府买的。
只不过幕府欠臣的人情,不得不准许臣任性出使罢了。”
“幕府欠你的人情,稀奇了,跟朕讲讲。”
“臣本来是商人,狼屋的大老板。
受幕府征招,才挂了个奉行的名给幕府做事。
臣两次出手,给幕府赚了好几百万贯,还收回了几百万石的领地作为天领。
德川家抠门得紧,仅仅给了臣五千石封地的赏赐,这人情啊,他们可欠大了。”
皇帝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明君形象一下就没了。
“卧槽!你能给幕府搞几百万贯?怎么不早说?
赶紧地,给朕也搞几百万两银子。
朕直接封你当户部侍郎,封伯封侯都行,肯定比那个征夷大将军敞亮。”
“咳咳,陛下,臣赚钱的损招在倭国行,在天朝复制不了。”
“差啥啊?”
“臣跟幕府讨要了一份买卖粮食的许可,囤积居奇,倒买倒卖,在倭国各处炒米。
这钱是赚了,倭国各处粮价高企,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