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连番出现变故,再加上赵换娣喝药,她就察觉出不同了,家里现在不光是缺了大姐一个劳力,还缺了妈一个劳力。
她发愁,明年的春种秋收,农活上要怎么办。
可这话她没人可以说,元柳就是个面上精心里傻的,元芹不屑于跟她讨论,可旁人又不能理解她的焦虑。
元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胆子去找赵换娣说出自己的想法。
屋外,赵换娣犹豫了很久。
她听进去了村里人的话,现在村里都忙着弄标会,倒是抬会没几个人说。
她心里激动,觉得抬会比标会更保险。
标会是三个月一给,二十户的钱都是给大会的。可抬会说了,他们是钱轮流拿,不往大会交,回头凑不够利息,大会还会给补。
赵换娣觉得这个保险,钱都是自己人拿手里,这还能有假?
只要一圈子人都是认识的,这钱怎么也丢不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门,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元德发找回道,八百块再多,也不够家里用。她还想着给栋子和梁子盖房呢。
这点钱怎么够。
等啊等,一直等到元德发回到家,赵换娣马不停蹄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元德发抽着烟,听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得行,要是赔了怎么办?”
元栋提议去做小生意他都担心赔,这种光是投资看不见实质的东西,他更揪心会赔。
经过喝药一事,赵换娣如今算是腰杆子硬了不少,对着元德发不再是说什么听什么。她叉着腰大声道:“哪儿会赔?村里人都投,那王美腰家都已经见到回头钱了!还有我亲戚,说是我娘家那边早就投疯了,人家都不怕赔,咱有什么好怕的!”
元德发磕磕烟袋:“我不管别人,别人就算是挣一座金山,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就知道这八百块是咱家唯一的指望,不能投!”
赵换娣胸腔里涌出道:“好,你不投,我投!”
她鼓起脸颊:“我投!咱家里的钱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王盼儿给的钱,还有元棠给的钱,我都投进去!赔了算我的!”
元德发气的手抖:“我看你是蒙了心了!”
赵换娣硬气十足:“你管我蒙不蒙心的!栋子说了,只要最后撤的及时就没有问题,我愿意冒这个险!”
她站起身,双手摊开:“你看看这个家,要啥啥没有。我从来没抱怨过你,你也别来限制我。我觉得这东西能挣钱,你要是不跟,回头等到人家挣钱,咱难道就干看着?那你还不如现在一把勒死我算了!”
她赵换娣凑过来都是个硬气人,要不之前也不能豁出去喝药。
男人既然胆子小,就她来!
八百块哪儿会让她满足,她想要的是一千块!是两千块!是能给家里大的小的都起一座房子,以后娶了儿媳妇,她稳稳当当的坐着老祖宗的位置,得人孝敬!
她斜睨了一眼男人,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男人这么窝囊呢?
要不是自己,他哪儿能弄到隔壁赔的三百块?
这三百块是她豁出去挣来的,是她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得来的报酬,她凭什么不能支配?
赵换娣下定决心,带上钱就要出门去。
元德发拦了拦不住,喊元栋和元芹出来拦。
可元芹出的也对。
元栋嘴上劝着,可元德发能看出来他也在纠结。
他捶胸顿足:“你们到底想什么呢?”
他虽然没有多少经验,可也知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没那么好接,说不好喉咙就要被烫个大窟窿,最后饼也吃不着。
元栋沉默良久,最后终于是站在了赵换娣的一边。
他本身已经放弃了这条路,可赵换娣的坚持给了他幻想。
他想,自己上辈子是不知道暴雷的时间,可这辈子他明明知道一切,如果还是畏缩下去,他以后就算是想起来也要后悔。
再看母亲满脸坚毅,元栋也被感染。
如果说母亲这样的农村妇女都有这个魄力,他又凭什么没有呢?
他劝父亲道:“爹,我觉得妈说的对,不过妈,你也要跟我保证,我说退你就退,咱们宁肯少挣一点利息,也要确保本金好好的。”
赵换娣早就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儿子的支持无异于寒冬中送什么时候退就什么时候退,妈一点都不含糊。”
元栋松了口气,他算着时间,现在是腊月了,下一年的年底,也是十一月,抬会就会暴雷。
保险起见,他准备在明年的八月份就撤出来。
或者更早,他可以轮三期,一期两个月,六月份就撤,后面可以投一两百在里面,等到八月再撤。
提前好几个月,既不显眼,也能保证家里挣到差不多小一半的收益。
元栋在年历上重重的划下一道,盘算着一定要卡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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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元棠正在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