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王福生快步走到营门口,冯素莲从岗亭后面现身。
天色将黑,饭点儿已过,王福生原本要去胡公馆哄哄胡茵茵,尽快打掉孩子,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接到电话说有个叫茵茵的女同志找他,屁颠屁颠跑来,却是他最不想见的人。
“我不说茵茵的名字,你会出来?”冯素莲面带讥讽。
之前对他还抱有幻想,有滤镜,觉得他英俊、神气。
现在彻底死心,自己也毅然决然参军,即将去艰苦的雪域高原,自己与他平等,不再仰视。
再看这个男人,发现他眼神浑浊,夹杂太多欲望,看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深深的恶意,甚至是恨。
呵!想来王德贵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授意,包括玷污。
思及此,冯素莲突然觉得就这么放手,成全这对儿狗男女,太便宜他们。
那个叫茵茵的城里小姐也不是啥好鸟,看自己的倨傲、俯视,彷佛主宰蝼蚁的上帝,高高在上。
冯素莲恶向胆边生,决定不让他们好过。
“王伢子,给我钱!”冯素莲大声道。
岗亭的哨兵诧异的看向冯素莲,第一次见女人跟男人要钱那么大声,在他认知中,女人要钱总是小心翼翼,低三下四。
“干嘛,才给了你钱,就用完了?还有,跟你说了叫我王福生同志!”王福生破防。
旁边还站着下属,这死女人故意的,就是让他丢脸。
“用完了!没钱了!王伢子,你要不给,我找你们首长!”冯素莲充耳不闻,依旧叫他王伢子。
哨兵憋着笑,眼睛瞟向前方,嘴角努力向下压。
妈呀,连长叫王伢子,咯咯咯,怎么那么好笑!
“用完了?你吃的啥?这么快用完!”王福生气急败坏。
“给不给?不给我这就去找你们首长!”冯素莲不跟他磨叽。
“给给给!”王福生掏出钱夹子,拿出两张花花绿绿的大钞,“拿去!就这些!赶紧的,回老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臭死了,一靠近就让人恶心得想吐。
“不够!”冯素莲接了却不走。
“怎么不够,回老家的路费绰绰有余,别贪心不足,我一个月工资没多少!”王福生收起钱夹子,不打算再给。
“嗤!”冯素莲笑了。
“王伢子,我到这里几天就一身旧衣服,你是眼瞎还是故意装看不见?
好意思嫌我臭,欺我乡下人,拿几个小钱打发我回去!告诉你,王伢子,做梦!”
“我要进去见你们贺教导员、李营长,问问他们,这样的兵也配待在革命队伍中?也配做军人?”冯素莲对哨兵道。
“你干什么?”王福生拉着冯素莲到一边,钱夹子掏空,“给给给,讨债鬼!你就是故意的!老子前世欠了你!”
这死女人怎么突然变了,唯唯诺诺不见,似乎换了个人,不知从何处来的底气,学会拿捏,真是可恶!
王福生头大,胡茵茵还没来得及去安抚,这个死女人又来纠缠,榨干他的钱,不给就拿上司威胁!
若不是在营门口,王福生想一把掐死这个疯女人!
心生怨恨堂兄王德贵,办的什么事儿?把这个大麻烦扔到自己这里!
“不够!”冯素莲依然不为所动。
这点儿钱一个月工资都不到,得狠狠敲一竹杠,是王家补偿自己的亏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王福生抬手想一个耳刮子扇去。
冯素莲直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戏谑、蔑视。
王福生缓缓放下手,转身到哨兵跟前,“身上有多少钱?借我!”
“连长,我没多少,都给家里寄了。”哨兵没想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战士没啥钱,一个月两三块钱的津贴,够买牙膏、牙刷、毛巾等日用品,整数寄给家里,自己留几毛零钱。
“少废话!”王福生上手,在哨兵身上掏出五毛钱,再搜不出。
塞给冯素莲,“给,就这些!咱们两清了,赶紧走吧,回乡下找人嫁了!别再纠缠我!我们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不等冯素莲开口,大步回了营区。
这个疯女人,打死都不能要!敢这么拿捏他,有一就有二,自己不能被她套一辈子!
“小同志,还你!”冯素莲将五毛钱还给哨兵。
自己是折腾王福生,没想过殃及池鱼。
能想着往家里寄钱的人,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冯素莲不忍心为难。
是王福生欠她,不是压根不认识的这位小战士。
“不用!嫂子你拿去吧!我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小战士见冯素莲又脏又臭,被连长呵斥,不免心生怜悯。
“拿着,小同志!我这里有多的!”冯素莲将五毛钱硬塞给小战士后,转身走了。
冯素莲拿着钱没有去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