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遗憾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王令嗣也不是个擅长伤感的人,也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饶是被谢文文揭穿了心事,饶是被拒绝了情意,他依旧能摆出一副不受影响的姿态。
“谁啊?难不成是你在游京喜欢上了哪个质子?”
他故意的大声问他,又不给后边的人回答的机会,就是一顿怒其不争的鞭策。
“谢文文,你眼睛是长后脑勺上去了么?那些纨绔你都喜欢?起码那个人也得聪明才干,比得上谢敬捷那家伙吧?不然你可惨了,小可怜带个大可怜回家,我看谢氏能有谁待见你们。”
听着王令嗣夹枪带棒的话,谢文文心梗。
“你管我。”
原本以为说穿了王令嗣对他便不会再如此这般体贴入微,可到头来,他轻松的揭过,好似,真正钻牛角的人唯他一人。
前去青州的路途遥远,他们走的并不轻松,一路上还得提防追兵,白日里不敢上大路,只敢在夜晚出发。
谢文文的情况不仅没有一点好转还在继续恶化,王令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林安屡屡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劝说王令嗣放了他算了,如今他们本就自顾不暇,还要照顾一个病患,哪里能有那么多的精力,但王令嗣是个固执的人,只要是谢文文,活人死人他都不想放手,除却他真到了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谢敬捷对谢文文有多少感情在,毕竟,当初谢氏把谢文文推出去做了质子,如今在宁州,谢敬捷也没有对谢文文展现出一丝的关怀之意,他是怕的,怕自己不管他了,就没有人管他了。
说起他与谢氏本就有姻亲,只是可惜了谢雁蓁没有娶到手,可如今谢文文与他来说,就是来弥补这场姻缘的。
如果,当然是如果,他能够活下去,谢文文也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被人追来的时候,出去迎战的人是林安带的为数不多的手下,王令嗣冷眼看着他们,那个人是那个自称谢文文好友之人,在渡口的时候,他的反应比谢敬捷还强烈。
两方交手了一番,谁都没有讨着好,王令嗣独自驾车带着谢文文继续赶路,留下林安应付他们。
谢文文听到了刀兵相接的声音,他似乎是想要爬起来观望,可身体上没有什么力气,这一路如果不是王令嗣背,便是坐车,双脚瘫软,如今爬起来都难。
王令嗣坐在车门口赶车,用余光看到了谢文文在里边的动作,知晓他是为了外边的人而着急,如是说:“他们是来找你的。”
那几人的目的很明显,并非是要跟他们拼命,只要谢文文,没有要对他们置于死地的意思,毕竟不是谢敬捷的人,追来也不是因为利益。
谢文文靠着抖动的车厢垂着眼问:“你伤他们了?”
他猜得到来人会是谁,除了白行云小茶他们他想不到谁了,当然,他不会自以为是的去猜测,这么快就追来的人会是谢敬捷的人马。
王令嗣心情烦闷,他原本以为能够与谢文文独处的日子会很长,可离了宁州不远就被人追上来了,这时候听到他或许不是质问的话,但无疑是向着那群人的,依旧难以心平气和。
他派遣林安去截住他们,至于死伤如何各凭实力了。
“谢文文,在我这里,只有你是不一样的,其他人对我来说要么是对手要么是朋友,死伤如何,并不在我,而在于谁处于下风。”
王令嗣又恢复成了那个不苟言笑我行我素的人,声音微冷,似乎是不满他在为那群人而对自己冷漠。
谢文文顿了顿,眉头紧蹙。他并不能劝说他让他不要对白行云他们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就像他说的,来人于他无非就只有两个身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氏在宁州这么多年,就算不依仗着背后的靠山,他们也已经深深地扎根北境之地,纵然是一朝被推倒,却依旧不会死的太难看,能用的人手不会少。
王令嗣纵然如今是在亡命天涯,可追随他的人却并未树倒猢狲散,就说林安尚且是那最忠心耿耿之人,带着人截住追兵也不在话下。
谢文文不清楚王令嗣的人跟白行云他们打起来胜算究竟大不大,但看王令嗣的态度他是没有任何的心软的。
王令嗣急于甩掉追兵,几乎是慌不择路,驱赶着马车急速的穿梭在林间,后边跟着快马的马蹄声。
“哥!”
“谢文文!”
坐在车里的谢文文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第一声他或许是以为幻听并没有在意,可这一次却再难忽略伴随着风中吹来的声音。
车轱辘碾压在石子上的声音很响,后边的马蹄声也不轻,追来的人的呼喊声就显得微不可闻。
他从窗口探出头去,努力的向后张望,在扬起的尘土与树木错落间终是看见了骑着马不顾危险追来的人。
“谢敬丰?”
少年紧紧的追赶着前面的马车,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持着马鞭,跟随他们穿梭在林间,眼中异常的坚定。
谢敬丰这样追下去很危